疏影

看世间翻覆变幻,愿此心如初

[风雨如晦](6)(7)

心累,辛辛苦苦码的HE,从断网的亲戚家回家,打开电脑发现:我的文呢!!!!!

继央视春晚以来第二个打击(生无可恋脸)

冷漠

必须给大家跪着道歉了,我先放BE了

其实这个BE也可以算HE,毕竟景琰求仁得仁吗(……)

慎入!!!


(6)

该走的路,到底还是要走下去。

已经病的几乎起不来身的皇帝传旨,视察长林军。

暮春时节,车马辚辚的驶向辕门,萧景琰从帘里向外望,锋利的戈矛直直指向苍穹,战士们穿着红色的铠甲,夜晚蒙蒙的水汽凝结成滴,月光洒在上面折出锋锐的光。

这是赤焰军的灵魂。

兵士们列成的军阵他都再熟悉不过,他们方位的布排萧景琰可以在心中清晰的勾勒出轮廓。萧景琰看着迎上来的列战英:“战英,开始演习。”

“是!”

将军简单利落的领命,军旗一闪,鼓号齐鸣,骑兵们马蹄长踏,雪亮的兵刃带着风挥舞过去;步兵们举起盾牌,灵巧的闪过,趁机一把扫向战马的四肢。

底下杀成一团,细看却极为有序,几人一组,变换着各种方式结成不同的阵形,走马灯一般圈住几骑,刀剑相撞的声音热火朝天。将士们仿佛上了瘾,如何也不肯停手。

萧景琰在高台上顶着风看,心中一样的热血沸腾。

军营,军营,他再熟悉不过。十三岁那年和林殊一起上战场,疆场纵横,杀敌无数。军人铁血,早已融进他的骨髓里,随着岁月命运的磨砺而沉淀,造就了萧景琰独有的风骨。

他真的能理解为什么梅长苏愿意以林殊的方式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死去,也不肯再做几年的梅长苏留在金陵陪他几年。

固然有捍卫大梁河山的责任,更令他向往的,是光明酷烈的军旅,那里有粗憨纯至的袍泽之情,有畅快淋漓的杀敌之感,更有豪情万丈的男儿气魄。

这样的归宿,才是林殊一生的渴求。

围着篝火旁唱着无衣,烈酒和着鲜血一起大口饮下,酒酣时拿起兵器痛快淋漓的切磋比试,上战场时念着家国奋不顾身。

记得军中所谓草莽大汉粗犷的嗓音,昔年他也曾唱过军歌,只有一次,在胜仗后喝了个稀里糊涂,被推到中央,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他痛饮一口酒,摔掉皮袋。

交交黄鸟,止于岐……

他只记得自己一遍一遍的反复叹咏,没人制止,仿佛都在一起流泪,最后留在印象里只是一阵震天的号哭。

他回神,现在的长林军,七万人屹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如同山岳一般。这样的军队无可战胜。

既然他不能亲眼看着长林军驰骋于广阔的沙场,那么就把他们磨砺出来,亲手交到下任的手上。

萧景琰将视线投向碧蓝的天。

身为一个帝王,哪个不渴望建功立业,看着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手中繁荣昌盛,军士所向披靡,将国土一点点扩大,结束这战火连天的时代。换取一个伟大的,瑰丽的,如梦幻一般的国度,一个近乎理想的天堂。

这是他从小开始,到现在始终不肯放弃的梦想。

……

晚间的时候,列战英和戚猛从临时搭的龙帐里走出。

到了五十步开外,戚猛一把放开了大嗓门,眼泪随着号哭不客气的泄下来,惊得周围守卫的军士忍不住投来目光。

“给我闭嘴!”列战英恶狠狠的一脚踩到戚猛脚背上,眼眶红的充血,撑出咬牙切齿的模样,“还要嚷多大声,非要弄得尽人皆知,把陛下惊动不算么?”

说罢,他下意识的一抹脸,惊觉自己也是一脸的泪。

今日萧景琰一进龙帐就喷出一口血,脸色瞬间惨白如雪,整个人斜斜坠在地上。本来高高兴兴想向主君汇报军务的列战英和戚猛吓了个半死,幸亏蒙挚在旁边早已熟练了,秘密的宣太医进来忙活了半日才缓过劲。

“陛下以后万不可如此,再吐血,臣恐怕无能为力。”太医抹着额上的汗。

床上昏厥的人幽幽醒转。

“再没有了……”

说话的气声微不可闻。


(7)

在军营里吐血之后,萧景琰的身体便日益恶化。

太子从监国的岗位上赶过来,一众人的眼睛里仿佛都能看到皇帝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可偏偏没有一点办法挽回,只剩在私下一遍遍的按着猩红的眼角。

最终,萧景琰撑不住了,下令回宫。

这次没有人来阻拦他,大家心里都清楚,再不回去,恐怕要生乱子。

军队在无形的肃穆中朝金陵城开拔,到了宫城的时候,萧景琰缓缓掀开帘子,日光照在他苍白修长的手指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萧育禛策马赶上几步,在帘外拱手:“父皇,有何吩咐?”

萧景琰眯着眼睛看看朱红的宫墙:“停车,你和我上去走走吧。”

萧育禛温顺的搀过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的沿着蜿蜒曲折的楼梯走上去。

路不长,萧景琰的脚步更算不上有力,萧育禛却觉得每一步都走的那么踏实,一下一下踏在心上,就如父亲当年把他从掖幽庭接出来一般。

不是重生的喜悦,而是即将要开启另一段未知的旅程,父亲亲自送自己到路口,再对他亲口是一段谆谆教诲。

萧景琰的手扣在城墙上,手指慢慢收紧。

“庭生,怕么?”

“回父亲,儿子不怕。”

“当年我在这和苏先生说了最后一句话,又亲自迎他回来。我答应他,会给他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

“如今的大梁,河清海晏,国富民强,在父皇的手中可谓顶峰。”

“那你呢,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北争中原,使大梁大出于天下。”

“其志可嘉。”萧景琰淡淡笑着,“想与不想,才是关键。(1)监国这么久,父皇问你,为君者理当如何?”

萧育禛一时犹豫,沉默了一会。

“但说无妨。”萧景琰依旧在笑,只是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攥着城墙的手指关节更泛白了些。

“上不愧天帝宗庙,下不愧子孙臣民。”萧育禛声音一下变得坚决而果断。

“不,为君不可愧于自己,不可愧于本心,更不可,”萧景琰捏了捏身上绣的龙纹,“愧了这身衣服。”

这是责任,也是使命,是他们注定要一生背负,在未来的道路上前行,摸索……

“儿臣明白。”

萧景琰单薄的脸色和身体被风吹得更加糟糕,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玄色的衣袍一下子撩起,身体慢慢后仰。

“父皇!”萧育禛扶住他,顾不得从袖子掏出手绢,直接用袖子擦拭从萧景琰嘴角涌出的鲜血。

萧景琰努力的喘息几下,用力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前方。

顺着方向望过去,金陵城粉砖黛瓦。晚风吹拂,做饭时袅袅的炊烟徐徐飘起,安宁而美好。

“父皇……”萧育禛死命抑制着不住发抖的声音,一口口抽着气,咬出两个字,“放心。”

萧景琰费力转眸看他,想拍拍这个从小受苦的孩子,却连勾起嘴角做一个安慰的笑都不可能。对视一会,只觉得世界越来越沉,自己越来越轻。

小殊,皇长兄,林帅,七万赤焰军……

蒙挚,战英,戚猛,七万长林军……

还有,母亲……

一幅幅画面从脑海跳出,走马灯的浮现在他面前。

梅长苏一向低眉浅笑的脸前所未有的激动,像是要把他吃了,最终还是挂了一个苦涩的笑。

“景琰……”

这是萧景琰坠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阳光映入萧景琰的眼眸,在里面照出一片湛蓝而广阔的天。

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却简单,纯粹,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生意和无拘无束的自由。仿佛沉淀了许久的精髓在一霎那间升华,又留下无尽的遗恨。

萧庭生怔怔的松开了一直死死抓着萧景琰手腕的手。

他亲身体会到了本来偏低的温度急速而温柔的逝去。最后只剩一块冰冷冷的玉。

他抿着嘴忍住几乎夺口而出的哀嚎,颤抖着伸出一双手,为自己的父亲合上双眼。

听闻消息的太后在蒙挚的搀扶下匆匆赶来,见到这种情况。蒙挚默然跪下。

太后一步步艰难的过去,在沉睡中的儿子身边蹲下身,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景琰。”

她顿了顿,按压下疯狂的晕眩。

“睡吧。”

所有人霎时失声痛哭。

就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也更懂得放弃,才更会痛。

可是当离别再一次来临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宣帝四年的春天,铺天盖地的白伴着春雨和哭声覆盖了整个大梁。

    全文完

注:(1)内容引自大秦帝国之裂变台湾版第三十七集商鞅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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