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

看世间翻覆变幻,愿此心如初

[苏靖]风雨如晦(4)(5)

这两章之后就该向结局发展了,因为是新年,我会先放HE

第五章可以吃到一点糖

苏兄持续掉线,木关系,他永远活在景琰的心中

蔺晨飞流郡主上线


(4)

他和霓凰见面的地方,在林氏宗祠。

霓凰站在一边,用帕子拭着眼泪。

景琰路过那个跪拜的软垫的时候顿了一下,按礼制,他不能跪拜。

所以他盯了一会,轻轻摘下头上的九龙珠冠,郑重行了大礼。

起身之后,景琰慢慢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朱红的漆盒,打开,里面是那颗鸽子蛋大的珍珠。

他将珍珠再次郑重的摆上,退后,深深行了一礼。

然后他和霓凰对视着,两个身在壮年的人,一个年当四九,一个年当四八。

两个人都服彩鲜明,只不过一个风华犹在,另一个早就形销骨立。

“霓凰,我此次叫你来,是想在确实一下南境防务。”

霓凰抬头,脸上刚毅之色尽显:“陛下放心。”

两个人谈话的时候,身后林殊的牌位站在烛光的照耀下。

 

过了几天,就有人进来禀告,养居殿后面的梅花被人折了好些。

萧景琰手里的奏折掉了。

那些梅花跟着他,从祁王府,到靖王府,再到皇宫。

“我说,不就几枝梅花么!陛下,没有那么小气吧。”

随着说话的声音飘进来两个人影。

蒙挚眼中精光一闪,脚下已是先动,直直飞过去冲着来人就是一拳。

那个穿白衣服的人轻飘飘落了地,靠着柱子悠闲自在的敲着手里的梅花,甩一下散在额前的长发,一脸看好戏。

萧景琰无奈的咳嗽两声:“蒙卿,那是飞流。”

蒙挚停手,说实话他吓了一跳,几年不见,飞流内力的阳刚之气大增,以前那种阴狠的气场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飞流哼了一声,一把扯掉蒙着面的黑巾,从蔺晨手里夺过梅花枝子,直奔到萧景琰旁边,黏在那不肯走了。

“飞流,”萧景琰拿起龙案上的一盘点心,“吃吧。”

飞流没理他,神色认真,站在他旁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空气。

萧景琰顺着目光打量两圈,什么也没发现。

“飞流,找什么呢?”

“苏哥哥。”少年目光始终没离开。

萧景琰眼中有些黯然:“苏哥哥,他不在这。”

“不。”飞流鼓了脸,都是固执的光芒,“苏哥哥,水牛,旁边,他在。”

“飞流,你说什么呢?”蒙挚看萧景琰脸色不好,却不明就里。

“我们家小飞流说,他的苏哥哥就在水牛的旁边。”蔺晨把手背在背后,悠哉悠哉的上来,“萧景琰,我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景琰垂下目光,拉过飞流:“飞流,苏哥哥在和你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等晚上,你睡着了,就能见到他了。”

飞流似懂非懂,忽又点点头:“水牛,见过?”

萧景琰含笑点头。

“不要!”少年的脸忽然激动的涨红起来,眼睛里闪着水光,“不要!”

“为什么?”萧景琰有些好奇问他。

“苏哥哥说,”飞流努力回想着,嘴里一点一点吐出来,“水牛见他,伤心,要好好的。”

景琰,别回来!

梦里的声音从脑中传来,他眼前都是梅长苏流泪的样子。

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光,他们一次上战场,北风猛烈的刮着,似乎要在大地上结一层冰。

冰上落了血,厚厚一层,再覆上白雪,又被后来撒上的鲜血融化了。

那场战事打得异常惨烈,赤焰军上战场的只有两万人,是对方的五分之一。

林帅需要一支队伍佯攻地方主力,伺机打开缺口,一举击溃敌人。

他和林殊争着要这个任务,吵得不可开交。

后来林帅说有个更凶险的任务,于是萧景琰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

谁知到那里才知道,这里比林殊简直就是天堂。

待应付完这边的敌军,他立刻打马回去,带了五十骑。彼时林帅的计策已经起了作用,敌人的阵线略微有些松动,但这也代表着林殊那里越来越危险了。

他略微估算了时间,原路返回肯定是来不及了。直接从敌人阵形中间直插过去,绕到林殊所对之敌的背面,前后夹击。

所幸那五十骑都是精锐,跟着他横插过去,一路伤亡没有几个。

敌人面对这不要命的几十个人一时都有些发懵,反应过味来已经折了不少人。

匆匆忙忙打算重组阵形,却发现萧景琰过来的路选的极刁钻,把他们原本布好的阵法快冲散了。

林殊那里也敏锐的感觉到战况改变,赤焰军本是天下闻名的铁军,虽然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做最后的猛攻,战力依旧顽强。

如此,敌军大败。

林殊和萧景琰却是伤的不轻,林殊身上多处刀伤,景琰则是后背正中一箭。

军医拔箭的时候,一直不肯搭理林殊的景琰突然转过头,拼着力气抓住林殊的衣领。

“林殊,你记着,若再有下次,我再也不原谅你!”

你与林帅怕我出事,和起伙来骗我。

我萧景琰是战士,不是花瓶,最危险的任务理应有我这个皇子来干,岂有让将士浴血拼杀,自己贪生怕死之理。

这才是对他最深的伤害。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家少帅攥着他的手,狠狠答应,转头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他清醒着挺过来拔箭的剧痛,复又一阵天旋地转,昏昏沉沉的听着林殊在他耳边念叨:“景琰,别怕。”

“萧景琰。”蔺晨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黑着脸,飞流和蒙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殿门,“你怎么回事。”

景琰直接无视他刚才的问话:“江左盟的人都到位了?”

“什么江左盟?我可不知道。”蔺晨大大咧咧把手往怀里一插。

萧景琰只用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终是抵不住萧景琰的目光,蔺晨认命的败下阵。

“我猜的。”


(5)

说来也怪,皇帝病重一向是国家机密,从不宣之于口。这次萧景琰不仅在朝堂上明确表示病体不支以后由太子监国,还大摇大摆的召霓凰郡主进京,对朝臣宣布的理由却是汇报云南边防军报。

这一下很多人倒是懵了头脑,不明白陛下什么意思。

忠志之士自然是对皇帝的病情担忧,平日里做事更为勤勉,生怕再给大梁添一丝累赘。

可暗地里的波涛却是汹涌的翻滚了起来,各国使者纷纷派人来大梁探病,让在大梁的本国商人们散布朝政不稳的留言;金陵里私下聚会的人也多了,整日里不知在捣鼓什么。

等霓凰郡主走了之后,这势头愈发猛烈了起来。可过不了几日,又无声无息消失,淹没在市井之中,再抬不起头来。

各国使者也由太子主持接待,萧育禛风度翩翩言辞却暗藏机锋,一边言笑晏晏的感谢各国对父皇病情的关心,一边暗自讥讽别国不能明修德政反而妄想搞乱大梁。

用来宫宴的酒一向是以醇美见长,可这次的酒让列国来使觉得格外辛辣刺口。

这盘棋说起来也简单,萧景琰把自己病重的消息说出去,为的就是让一直潜在水下面的潮涌上来,只要他们一动,自会有一张网紧紧的收住,掐住他们的脖子,一点点抽走他们赖以生存的空气。

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当太子回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萧景琰刚从昏睡中醒来,听到消息很是欣慰。

又问了两句对蔡荃前两日给他拿去的新法有什么见解。

萧育禛笑着说:“回父皇,法者,宪令著于官府,刑罚必于民心,赏存乎慎法,此臣之所师也。”

萧景琰的目光微不可见的变了变,眉毛有些发拧,最终还是叹口气,没有说话。

萧育禛用的是《韩非子》里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帝王心术,还是太过于阴诡了些。

“过两日就是你皇祖母的生辰,准备一下,热闹热闹吧。”

 

太后眼中的热闹,只不过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像寻常百姓那样。

听说飞流和蔺晨来了,太后便想把他们留下来。

蔺晨自是不愿意这般束缚,飞流却是敌不过香喷喷的点心加之不愿看到他的蔺晨哥哥,果断待下来。

此刻飞流正一脸认真享受的吃着眼前一盘盘糕点,芙蓉糕,太师饼,果酱合……少年的嘴巴一动一动,腮帮子鼓鼓的,神色却是极其满足。

萧景琰靠坐在软榻上看着太后手里拿了水晶虾饺去喂飞流,太子在旁边叫着飞流哥哥,觉得很温馨。

仿佛还是小时候,小殊,祁王兄,自己,围在母亲和辰姨晋阳姑姑旁边,小殊总爱嘲讽他是个吃货,也懒得跟他分辩,只一心一意的吃干净面前的榛子酥就好了。

萧景琰这般想着刚要起身,太后不善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只好乖乖的窝回去。

萧育禛看着一向威严的父皇吃瘪,不禁低下头默默忍笑。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久一些,该多好。


蔺少阁主,景琰的命就在你手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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