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风雨如晦(1)
本来想更几篇甜甜的磨玉,结果我作死的点了lofter的更新,于是一怒之下决定发这篇玻璃渣
首发贴吧,已经完结,略有修改,不用担心坑
别怪我,要怪就怪lo吧,谁让它变成这样了呢
后来的人想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宣帝登基的第四年,国家依旧是风调雨顺,民生安康。甚至在这后来的几十年也一直如此。
可这一年还是不一样了。
年轻人不懂,他们都热衷于仕途,渴望着哪一个伯乐相中了自己这匹千里马,从此一跃千里,报效国家。
只有老人们依着院子里的桑树,想想过去的几十年,再想想现在,又想想过去的四年,总是会叹息一声。
先帝梁宣帝勤政那是朝野传颂,百姓们感激自己遇上个好皇帝,官员们庆幸自己有了个好主君。
那时的朝政,清明的如同水一般,任何的一点点杂质飘在里面,都觉得自惭形秽。
先帝还是走的太年轻了,以后的日子,谁能说好会怎么样呢?
发出这句感慨的不仅是官员百姓,还有新登基的帝王——萧育禛。
父皇刚走了的四十九天,他一身孝衣,在灵堂待了四十九天,不走,不说话。
偶尔泛着迷糊睡过去,又汗涔涔的醒过来,仿佛听到那人叫他一句庭生。
他记得,父皇是在开春的时候病的。
不,应该是更早,早在他们永远想不到的时候。
父皇一向勤勉,他这个太子和官员们自然是半点马虎也不敢有。
他从十五岁开始参政,这其实并不合规矩,皇子成人至少也要二十岁,需加过冠之后才能参政。
可耐不过父皇坚持,他带上三层冠,布冠,衣食之能备;皮冠,武技之能备;玉冠,立身之能,备矣。
他身着太子的大红吉服,郑重的冲君父行三跪九叩大礼。
萧景琰站起来,十二旒的玉冠下遮住他苍白的脸,手拿一根簪子,稳稳横插在萧育禛的玉冠间。
君父说:“天地之间,立身为本。”
他有了新名字,萧育禛。
他牢牢记住了这一点。
不久之后,他听说了自己的身世。
是一个女子说的,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字凌厉的割开真相。
那也是她自以为的罢了。
她毫不顾忌地承认了自己的滑族身份。
萧育禛听完早已听说的故事,冷笑一声,挥手割开了她的喉咙。
他并不想把此事上报,让他日夜埋头在奏折里的君父再多操一份心。
他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既然有滑族人到自己这里活动,那父皇那里是不是也有危险。
他都没有顾得上披好披风,就一匹快马极速入宫去了。
萧景琰登基的这四年向来没有宫禁这一说,理由很简单,国事为重,什么情况都可能突发,必须第一时间处理。
所以他直接到了武英殿。
武英殿不是皇帝陛下的寝殿,但四年来,萧景琰几乎夜夜歇在那里。
迎面撞出来的是自己的幼弟萧怀礽。
小孩子刚刚四岁,顶着一个黑眼圈迷迷瞪瞪的打量了面前人半天,才惊喜的叫出来:“皇兄?你怎么来了。”
萧育禛把身子挡在正前面,替幼弟遮了风胳膊环过他小小的肩膀:“怀礽,怎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萧怀礽却精神起来,用手指指里面:“父皇睡着了,我便出来了。”
“父皇睡了?”萧育禛震惊的出声,又看了眼殿里,一下子把声音压下去,“现在才丑时初刻啊。”
“是啊,”萧怀礽眨着眼睛,“父皇两个时辰前就歇了。我还没回完功课呢,父皇就睡着了。”
萧育禛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匆匆让弟弟赶紧休息,便抽身疾步向后殿赶去。
宫里,他所见的,第一次挂上了厚厚的纬幔,
有雪亮的佩剑隐隐反着光,他凭借着上面的图案认出来,那是蒙挚的。
而对话的确是另两个人。
“陛下此次晕厥,实乃劳心过度,多休息几日,很快便可大好了。”
萧景琰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太医觉得匍匐在地的脊背已经僵了,他才幽幽开口。
“大概有多久。”
太医却是嗫嚅了,半天吞吞吐吐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概,两个月。”
“两个月,”萧景琰仰头,眼中失了神采,“太短了,半年可以吗?”
“半年?”太医开始发抖,以现在皇帝的情况,两个月已经是大幸了。
慌慌张张的抬头,就对上萧景琰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慌张之下只能以头抢地。
“半年,可以吗?”萧景琰再一次发问。
年轻的皇帝脸上是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称的苍白,看着太医的眼神灼的对方的浑身发热,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太医拼命地磕头,声音里是浓浓的哭腔:“臣不敢,微臣不敢啊!”
萧景琰脱力的躺倒下去,又开始有气无力的咳嗽。
太医下意识的便要给皇帝扎针抢救,却被他挥开:“不用了。”
萧景琰半闭着眼,呼吸渐渐弱了下去,正当大家以为他又陷入昏睡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朕也不为难你了。你去吧,只是别告诉任何人。”
太医收了医药箱,抹把泪,千恩万谢的去了。
到底是医者,谁忍心看着自己的病人无力回天,更何况,那个病人是位好皇帝。
萧育禛感觉浑身都被乎乎灌进来的冷风冻僵了,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见太医的脚步声也只是僵硬的挪动两只麻木的双腿将自己拖到一边。
两个月,两个月,两个月……
梦魇一般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两个月……
两个月,他便要失了君父了?
他浑浑噩噩的带着一脑袋的浆糊,满是震惊绝望痛苦到不敢置信的浆糊,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蒙挚也只是在屋里红着眼眶,咬牙就是不说半个字。
“蒙卿?”萧景琰看他。
“陛下实在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蒙挚闷声。
萧景琰却失笑:“那该如何?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罢了。
我现在多做一些,后世便能轻松一点。”
“陛下不好好保养,现在,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又如何向小殊交代!”
“小殊?他不会怪你的,”萧景琰望向蒙挚,摇摇头轻笑,“这是我和他的约定,要还他一个清明的大梁盛世,一个坦坦荡荡的光明朝局。
这是他的信仰,是皇长兄的信仰,也是我的信仰。
他自己一个人走了,留我孤孤单单的,除了完成我们的约定,我还能干什么呢?”
蒙挚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后悔,他抓耳挠腮,酝酿了无数词句,可最后到嘴边的只剩下了一句话:“陛下,小殊要是知道你这样,他会心疼死的。”
“他不会的,”萧景琰脸上还挂着苍白的笑,泪却在不知不觉下流了满脸,任由灯光在他脸上勾勒出虚弱的轮廓,“从小小殊便最看不得我受累,什么事都要跟我抢着做,后来也是,我现在做完最后一件事,马上就能歇着了,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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